林依晨

　　首席評論
　　□何龍
　　據第一財經日報昨天報道，9月初，華為首次召開企業業務經銷商反腐大會，通告最近的反腐情況：截至8月16日，已查實內部有116名員工涉嫌腐敗，涉及69家經銷商，其中4名員工已被移交司法部門處理。
　　華為是一家生產銷售通信設備的民營通信科技公司。早在2008年底，華為就在國際市場上覆蓋100多個國家和地區。今年上半年，他們的銷售收入已達1358億元人民幣，其手機銷量更躍升到全球第三位，僅次於蘋果和三星。
　　一家實力如此雄厚的民營企業，其員工的待遇顯然不會差，其管理層的收入將更為可觀。但在2005年，華為就以宣誓的方式要求所有幹部杜絕腐敗；2013年，他們召開董事會自律宣言宣誓大會；今年7月，華為高管之一餘承東又寫了一封致員工的反腐公開信……如此三番五次地宣誓防腐，卻始終無法阻擋腐敗的病毒。有未經華為官方證實的消息說，華為的終端業務今年發現了上億元的受賄個案。
　　華為員工能夠涉腐，是他們手中握有一定的權力。據業內人士分析，作為發展迅速的名企，華為有大量的上游採購權，供應商、經銷商都不敢怠慢華為的採購人員。由於華為提供的硬件和軟件的解決方案沒有標準定價，採購時存在操作空間，這給員工以吃回扣、拿返點的可乘之機。
　　腐敗也是一種典型的病毒。華為作為現代通信科技公司，應該清楚要防範病毒的入侵，最有效的辦法是建立良好的防禦系統。如果華為領導人面對腐敗病毒時，過度依賴宣言宣誓和寫公開信的方式來防腐，那麼，這種做法與要求硬件軟件“宣誓”防毒一樣不可靠。
　　華為總裁任正非曾強調“徹底拋棄一切私心雜念”的重要性。他以“無私”來要求自己並影響別人，可見他是個“道德主義”者。
　　強調道德沒有錯，但若完全仰仗道德來管理企業則可能出問題。“拋棄一切私心雜念”的說法我們耳熟能詳。在那個“狠鬥私心一閃念”的年代，實際上是人性最為黑暗的年代。“私心”根植於人的基因深處，不是用一些口號所能驅逐拋棄得了的。後來人們發現人不可能完全“大公無私”，於是又提出“我為人人，人人為我”這種更接近人性的口號。
　　不管什麼口號，都只能訴諸人的道德自覺，而“自覺”是沒有行為約束力的，因此也是不可靠的。在企業管理和防範腐敗中，更為可靠的是規章制度和多重監督。
　　從媒體報道的華為高層的管理理念和防腐做法中，人們或會擔心，這個現代科技企業儘管在電子設備上經常提示用戶更新升級系統和軟件，但他們的管理制度“系統”是否並未更新升級，甚至還處於“1.0版本”？
　　在談到企業腐敗時，人們往往只想到國企，但華為的反腐讓我們知道，人性其實不分國企與民企。有人性就會有私心，有私心就會有貪欲，有貪欲就有貪腐，有私心貪欲貪腐，就需要嚴密的制度防火牆。
　　而且在貪腐上，現已發現國企與民企“聯營”的情況。昨天，廣東省國資委通報八宗國企領導貪污受賄案，其中就有國企利用與民企合作的機會，用國企品牌和信譽，無條件給民企融資提供擔保，造成國有資產資金的巨大損失。廣東航興貿易公司原總經理陳東收受了不到40萬元的錢物，就造成國企損失超億元。
　　華為的通訊設備能夠與世界數一數二的品牌競爭，這是我們的驕傲。但華為的管理如果不能與技術齊頭併進，那麼在中國這樣的環境中，就有可能被貪腐的病毒所擊倒。我們希望華為能像給手機編寫防毒系統一樣建立防腐機制，讓我們的驕傲得以延續。
　　（作者是本報首席評論員）
　　何龍　　（原標題：華為反腐：人性不分國企與民企）